2023年12月30日晚八點，由北京市科委、中關村管委會科普專項經費資助的科學傳播公益項目“高山科學經典”邀請到了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物理學與物理學史教授施郁，美國倫斯勒理工學院認知科學系終身教授楊英銳，武漢大學哲學教授蘇德超，一起導讀《皇帝新腦》，從數學、人工智能、人腦等層面，去追問神秘的自由意志問題。

　　近日，ChatGPT當選2023年《自然》年度十大人物，這也是首次有非人類入選。“我們將其破例納入榜單，以承認生成式人工智能給科學發展和進步帶來的巨大改變”。

　　自20世紀電子計算機的誕生，到如今人工智能令人瞠目結舌的進步，人類總體意義上的自信受到了挑戰。電腦最終能代替人腦甚至超過人腦嗎？計算機會具有人腦一樣的智慧嗎？這樣的詰問從未停止過。

　　在1989年首版的《皇帝新腦》中，英國數學物理學家羅杰·彭羅斯（Roger Penrose）在考察了電腦科學、數學、物理學、宇宙學、神經和精神科學以及哲學后，他給出的論斷斬釘截鐵——“計算機并沒有意識。”

　　彭羅斯是一位數學家、數學物理學家，也是一名科學作家。1931年生于英國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從小就受知識的熏陶，從劍橋博士畢業后先后去了倫敦大學和牛津大學任教。1950年代，其與父親共同設計（重新發現）“純粹的不可能性”（彭羅斯三角），后來啟發了艾舍爾的繪畫作品。彭羅斯最著名的工作是“黑洞奇點定理”（1964年），后來推廣到了彭羅斯-霍金奇點定理，2020年該定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這是諾貝爾物理學獎歷史上第一次授予沒有直接實驗或觀測驗證的理論發現。

　　彭羅斯是科學界公認的天才，獲得過許多杰出的科學成就，但其著作《皇帝新腦》卻飽受爭議。

　　導讀嘉賓施郁教授認為：“《皇帝新腦》是一本有用的書，它提供了包括意識、計算機科學理論基礎、量子力學基礎、引力和宇宙學在內若干領域的背景知識，引發讀者對相關問題的思考。但他針對若干問題提出的觀點和猜測，并不令人信服。”

施郁教授在高山科學經典導讀現場

　　《皇帝新腦》原書名來自“皇帝的新裝”。作者彭羅斯自比于喊出皇帝沒穿衣服的小孩，認為自己揭示了意識的本質，而且認為強人工智能沒有道理（“沒有穿衣服”）。

　　“科學界主流意見認為人腦功能相應的物理基礎早已清楚。意識是在這些物理基礎上的層展現象，大多數過程只需考慮生物學、化學這些更宏觀層次的規律和現象。而彭羅斯卻認為與理論物理的未解之謎（如量子引力）和不令人滿意之處（量子力學測量問題）有關。”施郁教授介紹到，“為了講述他的觀點，他對這些相關的知識基礎做了詳細介紹。這些背景介紹正是該書最大的價值！”

　　圓桌嘉賓趙英銳教授則分享到：“閱讀彭羅斯的書時候，我有一種步步驚心的感覺。他離科學地解決這個問題已經非常接近了，可是他就有半步之遙。”

楊英銳教授在高山科學經典導讀現場

　　為什么會這樣？楊英銳教授認為，彭羅斯有兩個致命的弱點，一個是對實驗本身沒有信仰，一個是不太理解元數學。“他總是差一步，但我們的工作可以幫他把剩下的半步走出去。”

　　圓桌嘉賓兼主持人蘇德超教授對此評價道：“其實，我們達到了終點才敢講‘他離終點就差半步’，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前面的方向是什么，彭羅斯在書中的一些想法可以說是太大膽了。人類大腦是個謎，量子力學是個謎，彭羅斯把兩個謎串在一起，說謎就消失了。兩個謎在一起并不會直接導致謎的消失。”

蘇德超教授在高山科學經典導讀現場

　　對此，施郁教授解釋道，“彭羅斯在書中提出論點沒問題，但他在書中的論證達不到一個科學研究成果的標準，對論點都沒有起到支撐作用，沒有說服讀者。”

　　如今人工智能技術發展進步飛速，彭羅斯在《皇帝新腦》中探討的問題“計算機有沒有意識”又成為熱門話題。

　　彭羅斯認為，目前的計算機和人工智能并不像人那樣以理解為基礎，意識也并不像計算機那樣工作，雖然精神活動中有很多方面類似計算機。

　　施郁教授則想得不一樣：“意識總歸是物質的功能，將來的機器也可以運用人腦的機制，具有非計算功能，也可以像人腦那樣以理解為基礎，無需拘泥于目前的計算機，可以不叫計算。那么，也就可以像人腦那樣有意識。”

圓桌論壇環節

　　導讀最后，施郁教授提醒道：“閱讀科學著作時要小心，里面很多理論觀點可能并沒有完全確定，還不被科學界完全接受，要注意有所區別。”

　　與科學家一起讀好書，“高山科學經典”是一個由高山書院發起的公益科學傳播項目。邀請百位知名科學家每周導讀一本科學經典書籍，引領公眾參與閱讀的大型科學傳播公益項目，旨在提升全民科學素養、培育科學精神、傳播科學思想。期望在全民學科學的時代背景下，高山科學經典能在科學傳播領域盡一份綿薄之力。

高山科學經典項目書單

　　高山科學經典的目標是，讓科學精神通過書籍，跨越地域、階層、年齡、民族的界限，傳播到每個角落、每個人心中。希望科學成為一種生活方式。與科學家們跨界對談，讓科學更有趣。

高山科學經典世界讀書日發布會現場

　　未來，“高山科學經典”項目將打造三大重點產品：出版《高山科學經典》系列叢書；開展線上導讀直播；沉淀專業級科學導讀視頻節目。達到出版、傳播、教育多重效應。開展全民科學閱讀，共同推動“科學復興”，提升全民族科學文化素質，實現“公心大用”。